津名志介

006几乎没有韩哥戏份，不好打韩叶tag，于是连上007一起发。前面改动了一下，乐哥出场变成在007
006
眴卷地处要塞，自然是地势复杂，就是叶、张二位谋略出色的军师在此，人命关天也得多斟酌几分，这一谈，就聊到了四更天。韩文清刚回来，还有叶修的加入，因先前韩文清被俘而被迫修整了近一周的霸图军正士气高昂，叶张二人探过天气，决定当即就往眴卷出兵。
此战凶险，多次商榷下决定由叶修北线突入，张新杰坐阵后，林敬言锁东面退路，而伤尚未痊愈的韩文清领着宋奇英守威胁较小的西路。正值深秋，眴卷的天亮堂得越来越晚，他们卯时出发，放眼四周只有天上那段银河清晰可见，身着玄甲的士兵们在大漠的黑夜里靠着点点星光渐渐朝匈奴逼近。
匈奴显然是没有料到霸图会在韩文清回军后即刻展开反扑，但有了先前被叶修单人破营的教训，夜里看哨的卫兵多了不少。叶修估摸着位置让军队停下，就地修整补充体力，待其余几位将军传信到了位，才下令整军，以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眴卷。
叶修身先士卒，如尖刀利刃直刺敌营，士兵们玄色的铠甲很好地融入进了夜色，脚步声、马蹄声和铠甲间的金属碰撞声掩在大漠如鬼号般的风声下，守城的士兵竟是一时半会没有察觉。这便给了叶修很好的机会，待守城将士大吼着“敌袭”时，叶修一个鹞子翻身，踏着城墙几下便窜上了女墙，舞着千机伞就割了匈奴守兵的喉，血溅在那人抓着的号角上，号角声尚未响彻云霄便戛然而止，随着嘶嘶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可一开始那不甚大声的号角声也足以惊醒精神一直紧绷着的匈奴将士们了，加上城墙上下那高昂的喊杀声，让睡梦中乍醒的匈奴们迅速反应，生生顶住了攻势。
叶修领着韩将军的几个心腹游走在敌群间，寻着机会破门，忽闻身后破风声，心尖一颤，身随心动猛然把君莫笑从鞘里拔出，朝后一格，将将格住了攻击。叶修眉头皱了起来，他定睛望向来敌——白狼皮加身，狼头狰狞地伏在那人肩上，手握一柄狼首弧背卷云纹直刃鎏金刀，一道骇人疤痕从他的额头延伸到左眼，空洞洞的眼窝深凹下去，实是煞气逼人——是匈奴的单于。
单于见一击不中，也不后退，维持着刀剑相击的姿势就继续把刀往下压，刮出一阵听得牙酸的声音。叶修自知蛮力不及他，便想着以巧取胜，身子往后一弯，足尖一送便把自己送出了敌人的刀锋之下。叶修身形飘忽，一套遮影步下来了也不主动进攻——他在观察，见这单于的招数确实带着几分嘉世攻法的影子心中猜想便越发明确。匈奴单于为世袭制，由挛鞮氏掌权，可为世人熟知的单于向来不是瞎眼，这位缺了左眼的名气也不小，前左骨都侯呼衍氏，野心勃勃为人狠辣。从左骨都侯变成单于，还练了一手嘉世武功，想必是与刘皓之辈勾结得嘉世相助篡位了。先前沐橙提醒他说嘉世有不少与他交恶的师弟和外门弟子离开山门，当时二人没琢磨出原因，现在看来是去撑呼衍氏的场面了。
叶修抿起嘴，迎敌而上。见呼衍氏操着那蹩脚得不行的嘉世功法，也是泛了丝火气，下手不由得更狠了一些，招招杀招。呼衍氏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不然也坐不上单于的位置，还攻下了数处要塞。一个耍刀的能把嘉世剑法化为己用，剑意不在形，若是此人是嘉世弟子必能得叶修勉励了，可他这一身功法都是剽窃得来，中间又隔着国恨家仇，能保命都是件幸事。这人偏不知好歹，对叶修极尽挑衅，叶修也不是个能忍得住嘴的人，更何况他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呼衍氏说一句他反嘲弄百句，偏偏气息还平稳不变见招拆招，反观呼衍氏被堵得哑口无言，还险些被气得运气出岔。
被叶修一记圆舞棍掀翻在地后，呼衍氏该是清楚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对抗叶修，噘嘴吹了一声唿哨。叶修记得韩文清曾被此人暗算，能让韩将军那般狼狈的必然也能让他吃亏，于是听见这声唿哨叶修便浑身紧绷，一连闪身开数米外，警惕周边动静。却不料呼衍氏却是唤出头巨雕，巨雕喙尖爪利，被伤上一回必是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饶是见多识广的嘉世前掌门也有所忌惮。巨鹰朝叶修佯攻几回，又猛一扇翅膀，此鸟定不是凡物，翅膀带出的邪风刮了叶修一个踉跄。等叶修稳住身子，巨雕已经带着呼衍氏朝东边飞远了。叶修皱了皱眉，心下又多了几分计量——东线有林敬言守着，苍蝇都飞不过一只。匈奴的探子能力不低，许是早已探清镇守各方的将军都是谁。呼衍氏放着带伤的韩文清不理，反而不带犹豫地往林敬言的方向逃，只怕是军中混入了卧底，今天呼衍氏许是落不到霸图军手里了。
叶修沉默着盯着刚露晓光的天际看了一会儿，直至听见城门被破的声音才重新投入战场。
一个时辰后，霸图整军，收复失地眴卷。

007
“呼衍？”林敬言面对叶修的询问不由得皱起眉头，“照你的说法，呼衍到我阵前该是申正时分，那时倒有几支合计百人的军伍骚扰，那孙子并未现身。”
叶修知晓以林敬言的能力不可能看漏，可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他思索了一会，复问：“可听见鹰唳？”
林敬言“唔”了一声，显然是想到了些异处。“何出此言？”他反问。
“呼衍氏召了只巨鹰从我手底下跑了，他是个召唤师。”
“鹰唳声我们有耳闻，也曾疑心敌军是否有人懂得召唤术或者驯兽之法，还让军中兵众醒定醒定。”林敬言描述，“可鹰唳出现后不久只出现了数十匈奴逃兵，手下将士追捕，但是人带回来后我有查过，都不是呼衍。”
“有内应。”叶修补充，肯定了林敬言的隐约猜想，“押送俘虏的是谁？速寻来！”他又转头朝门外候着的士兵喊。
不久时传唤的几个将士便到了，林敬言一看就厉声喝问：“陈夜辉呢？！”
叶修一听陈夜辉的名字表情又严肃三分，韩文清一直在注意叶修，自然发现他的不对劲，但他碍于尚有外人在场，便闭嘴不言。
被传唤的将士看见这般阵仗，都有些胆怯，说话有些不利索，但倒听不出说谎的痕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说词——押送战俘途中有个战俘脱逃，陈夜辉去追，恰逢匈奴带军骚扰，不敌，俘虏和陈夜辉都身首异处。
“确切去探查过那实为二人尸首？”叶修问。
“看、看过的。”领头的那个士兵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此玉佩陈夜辉随身所携，向来不离身。我们在内襟中寻到了。弟兄们也粗略辨认了一下那俘虏，身形也是相似的。”
叶修接过一看，心中立马有了分数。他让人都退下，把玉佩扔到了韩文清桌子上。
韩文清眼神一扫也认出来这玉佩是个什么东西，他抬头朝叶修投过去疑惑的眼神。
叶修扬扬下巴，示意其他将领也过去认认，但除了韩文清都无人认得。
“嘉世外门弟子印。”叶修出口答到，“陈夜辉以前可是个中翘楚。现在大概也是。”
“怎的一回事？”林敬言眯了眯眼，望向叶修，他的眼睛有些儿怯远，看东西总是不真切，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眯眼的习惯。此前从叶修跟韩文清听见陈夜辉名字时的表情里他也看出了些蹊跷，可既然叶修和韩文清不说，那便是还没到他们能知道的时候，于是恪守军纪闭口不言。现在叶修开了这个口，就是有让他们参与进来的打算了。
“呼衍氏知晓嘉世内门功法。”叶修开口道，如平地惊雷，在座将士亲信无不惊诧，就连张新杰都少见地瞪大眼睛。
“是刘皓？”林敬言问。
“他设计将叶前辈逐出嘉世也是为此？”张新杰一下子将两件事连在了一起。
“陈夜辉与刘皓交好是事实，可也不能直接将其打成叛徒。”叶修说，“我已去信沐橙让其探查，不日内便可有消息。”
“我随你回余杭一趟。”韩文清突然插话道，“此事凶险，不得轻率。”
“你在此坐镇，待民众安定再议。”叶修摇头，“我一人尚可应付。”
“无事，张佳乐先前受令前来支援，先前又是耽搁了，今晚也合该到了。这儿我和他守着，不成问题。”林敬言朝叶修挤眉弄眼，得到了叶修一个“别瞎掺和”的白眼，“张佳乐为了从中庆路赶过来可是跑死了好马几匹，可没料到你竟然也跑来了。”
“张佳乐他怕是连云滇都管不过来。”叶修玩笑道，“孙哲平呢？许久没听见他消息了。”
“现在中庆路百花府里坐着的是于锋了，张佳乐自个儿申请左迁漠北的。至于孙哲平，怕连张佳乐也没他音信，但总归是还活着。”林敬言耸肩。
“那个，叶前辈。”一直站在暗处的安文逸出声打断二人闲话，“韩将军的伤需要蕴养一段日子，余杭的气候也更为适合。”
“哎哟好小子，你当我回余杭遊憩呢？要是碰巧打起来怕是比此处更骇人。”叶修都给气笑了，不过这霸图军民一心，怕是他怎么着也得带着韩将军这“拖油瓶”了，于是他便转向韩文清：“罢了罢了，随你吧。除去嘉世弟子，天目山当属你最熟悉，刘皓不知你我二人亲密，倒可打他个措手不及。”
韩文清听他话里那“亲密”二字，不由得微微一愣，一丝浅淡笑意浮上眼眉，尚未叫人看清楚，那帐篷内烛光一跳，表情又恢复如初了，先前那柔和眼眸仿若幻觉。
“行了别嘚瑟了。”叶修抬手揉他脑袋，而韩文清也放任不管，由着叶修把他一头黑发揉成鸡窝，惊掉了大伙儿下巴，“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走。”
“这么急？”安文逸询问，脸上似有薄红。
“百花将军今晚就到，此处形式稳妥；再者我有些担心我们苏大小姐，嘉世没人伤得了她，但我还是怕有人对她不利。”
听这回答，安文逸垂下眸子，过不久又再抬起头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我跟你们走。”他说，“韩将军的伤也需要几味大漠特有的药材做引才能根愈，我今晚连夜采一些，一路上也可以替下张前辈的 工作。”
安文逸见帐中人皆投目于他，这才想起叶修也是个精通医术的，说这话实在有些班门弄斧，于是连忙补充，“先前的事情我也想好了，我愿意拜入叶前辈门下。”
“好！此程亦是历练。”叶修听闻此言，也不禁表露笑意，“我同你一并去，早些采完好生休息，明早一早出发。”
“什么明早出发？”一人揭帘而入，身套轻甲而腰上竟还系着桃色百花刺绣飘带，一瞧便是百花将军张佳乐到了。
“来得正好，我同叶修回余杭，你与老林留守眴卷。”韩文清一见是张佳乐，便让手下递上碗姜茶让其暖身。
张佳乐摆手拒了：“一路赶过来身子热得很，还冒着汗，不必了。”他扯了张坐席便屈腿坐下，这才重新问道，“怎的又回余杭了？”
众将士一人一言给他讲了。
谁料张佳乐听罢也眉头紧皱，道了个了不得的消息，“我来时不被耽误了么。正是因百花那儿犯了事，吐蕃和好些色目人忽得进犯，用的不是寻常招数，我怕于锋经验不足以应对便留下帮忙。这么想来，那一招一式倒有些你‘一叶之秋’的味道。”
这一番话，顿时打消了众人与旧友寒暄的心思，气氛愈发变得浓重起来。
“此事不得再拖了，立刻给各位将军、门主去信，提防外敌入侵。”韩文清敲板道，“叶修与安文逸收拾行囊，今晚就回天目山。剩余将士不得松懈，谨防匈奴反扑。”
“张副官能否帮着小安去采些药草？”叶修沉吟片刻，也做了决定，“我去拟书信，用我的鹰去寄比较稳妥。”
众人得了令，当即散开忙碌去了。
次日，蓝雨庙喻文州、烟雨楼楚云秀、微草堂王杰希、虚空派李轩、轮回军周泽楷与雷霆会肖时钦，皆得密信一封。信只四字：国将生变。上署名：君莫笑——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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